第四十五章.住院

  薄雾的清晨,一排警车停在了沉氏的大楼下,七八点的时间,沉氏的门口站着一个瘦削的女人,她身边还有两个保安,不远不近的守着她。
  整个警车把周围都围上了警戒线,因为李毓婷报警的时候格外注重的说了,可能有命案牵扯。
  她的手机里有一段没有景象的视频,能听到男人的声音。警察下了车,纤细的女子站在清晨带着些秋天凉意的风里,头发有细微的散乱,将手中的U盘交给了警察,U盘上满是她手心沁出的汗水。
  再次详细的复述了自己经历的事情,警察看过U盘内容后,点头表示知晓,一对人便进了大楼,保安颤颤巍巍的拿出钥匙,咽了咽口水。
  李毓婷实现扫过周围,警戒线周围并没有包围了一圈人,大多是沉氏的员工,他们面色并不好。没有人在早起上班的时候被拦在门外并被限制离开的时候会喜欢,但李毓婷没有办法。
  她隐约直觉沉不群不会让她报警,所以只能先斩后奏。沉不群并不像发火,但他也并不不同意公司放假,而要求李毓婷尽快交涉警方。
  李毓婷隐有所觉,将手机上的视频转为音频临时在电脑和u盘备份了,上传了云空间。这才和保安交涉,等待警察到来。
  沉不群这是在向她施压,没有证据没有立案的案子不能叫案子,是的,普通警察没有进入沉氏的权限,更没有深入沉氏调查的胆量。李毓婷捏紧手心,即使她给出了U盘的录音,这些警察只能进入简单的查看一番,如果找不到尸体,这或许不了了之。
  李毓婷再一次感觉到浓浓的违和感,好像她站在和很多人都不一样的立场上看世界。出现这种事,沉不群的反应是息事宁人,而不是彻底清查,紧了紧手心,滑腻的汗水滴落,让李毓婷感觉本就昏昏涨涨的大脑更痛,竟是站不稳,一下跌坐在地上。周围没人注意她,李毓婷摔得结结实实,幸好手下意识的撑住了地面,这才没给大脑带去二次伤害。
  把希望寄托在警察找到尸体上,这并不可靠,李毓婷的掌心被冲力和摩擦划破,流出鲜血。她并不肯定男人拖着的人是死是活,更不确定男人把这个“礼物”放在了哪里,她后背寒沁沁,大脑胀痛,看着前来拉她的保安,李毓婷笑了笑,拉着他的手起来,“麻烦……麻烦帮我叫个救护车……”李毓婷想到被男人撞的那几下,刚刚就已经有些红肿了,现在应该看起来比较吓人了。
  只要验伤出来,还能争取一些调查的时间。李毓婷没有什么渠道,更没有什么经验,她是第一次见到亡命之徒,姓名在他们眼中是没有重量的,是可以被金钱,被时间,被一切有效益的东西审判的。
  李毓婷能够相信的只有国家和自己。
  那个指挥警察行动的中年警察原本站在大楼下严正以待,不同于李毓婷,他是接触过命案的,但他从没有遇到过李毓婷口中的那种犯人。没有恐慌,没有手软,甚至无畏的放目击者一条生路。嚣张,挑衅……同时,也说明他无所畏惧。
  亡命之徒,或是胸有成竹。无论是哪一种,都十分危险。他兢兢业业几十年做警察,把手下的人当孩子看待,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出事。
  见李毓婷摔倒,他走进,听到李毓婷的要求,目光落到她额头的肿包上,看着的确骇人,已经渐渐有紫的迹象。皱眉掏出手机,老警察很快叫了救护车,并嘱咐,“李小姐,之后我们这边会再找您核实情况,您的报警行为也可能触怒嫌疑人。一会儿上救护车我会安排人员保护您的安全,您这边可以吗?”
  李毓婷点头,挤出一个微笑,“好的,我完全配合警方调查,谢谢您。”
  保安给李毓婷搬了一把椅子出来,李毓婷感激的道了谢,那保安见李毓婷好像没什么大碍,警方派遣的人也到了李毓婷旁边,他自然而然的离开,做回了保安室。
  李毓婷看着保安的背影,那心头细细密密的吹不散的恐怖阴云才散去一点。
  因为正是早八的时间,救护车来的并不快,至少沉不群到的比救护车早。李毓婷看着走上前的沉不群,犹豫了一下,还是摇晃了一下,站了起来,“沉总,警察还在调查,取证恐怕还要不短的时间。”
  沉不群看起来并不像往常那么一丝不苟,反而头发有一丝的凌乱,“毓婷,你没事吧,这额头,怎么肿了?”沉不群抓住李毓婷的手,大手摸了摸李毓婷额头。
  李毓婷微微缩了缩脖子,却最终还是仍由他摸了摸。“多谢沉总关心。”
  沉不群看了看周边的人,又看了看门口的警察,转身拍了几下手,轻轻笑着说到,“今天沉某就做主给大家放一天假,大家好好休息,明天正常上班。”他声音并不大,但他出声的时候,几乎所有人都会看向他,李毓婷微不可闻的笑了笑。转头看着大门口的方向。
  人群散了大半,那没离开的人却也不少,李毓婷少了一眼,知道沉氏这次是要再登上头条一次,不管警察怎么说,找到尸体没有。李毓婷看向沉不群,却发现他已经向自己走来,“和叔叔阿姨说过了吗?”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四周。
  李毓婷这才惊觉,她在害怕恐惧之时顷刻间就想到了父母,但在安全下来,她却是想要把这件事掩埋下去。但现在,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被掩盖下去。警察已经进入沉氏这栋大楼,时候无论结果如何,都一定会面向公众做出告示。
  李毓婷连忙打开手机,拨通母亲的电话。电话那头,李母正在公园的躺椅上戴着眼镜看书,一排线杆上挂满了鸟笼,不乏会说话的鸟儿,一会儿传出一声“恭喜”,一会儿传出一声“大爷”。李母的那个笼子是深褐色的,里面那一只黄绿相间的鹦鹉还在叫着,不时那鸟喙伸出笼子和旁边的鸟碰了碰,又叫一声,“宝贝,嘎,宝贝”。
  一旁站了个大爷,笑呵呵的提走了自己的鹦鹉,“倒是个小色胚,亲我家绿书头的嘴儿娞。”李母笑笑,打过招呼,继续低头看自己膝盖上那书。
  接到电话,李母看了看人名,拿下眼镜接了电话。“喂,宝贝。”
  李毓婷哽咽了一下,“妈妈,我这边有一点事儿,就是今早,我好像遇见一个杀人犯,是找我现在着这老板寻仇的。我……”
  “你现在在哪儿?”李毓婷听到那边传来清脆的碎响,她连忙提高了音量,“我现在没事,我很好,警察同志已经把我保护起来了。”
  那边静默半饷,李毓婷只听到鸟叫声,还有几声鹦鹉模仿的像模像样的“宝贝儿”,“宝贝儿”。
  李毓婷犹豫半饷,轻轻出声,“妈妈?”
  “到底怎么回事儿,你是招惹了什么人?”那声音有些愤怒,让李毓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  “妈……”
  “说了不要在那么远的地方上班,不许一个人住,你就是不听话!家里公司怎么不好了,以后在你表哥手下做事,你有什么不满?你跑的这么远,这么远……现在还出了这种事儿……”
  李毓婷有些酸涩了眼眶,她把手机移到另一只耳朵上,细细说着,“妈妈,我没事儿,我真的没事儿。我就是怕,怕现在那些无良的媒体乱写,给你们报平安的……”
  “什么平安?”李母声音大了些,在电话中有些失真了,“你们公司总裁之前和你传出的那事儿,现在这事儿……你给我回来!把你那工作给我辞了,回来这边儿。”
  李毓婷眼角溢出一滴泪,忽然哽咽了,“妈妈,你别管这些事,我真的可以……”
  “你是可以!”李母叫道,“我,你爸,你考虑我们了吗?你小学偷钱自己跑去办了住校,初中高中申请留校,大学直接考到省外,工作不听我们安排……是,你走的每一步都挺好,给我们争气,但你妈我是想你这样吗……你就回来,陪着我,你爸也要退休了。”
  李毓婷紧了紧手心,“妈,你别这样……你先歇息,你别着急,就过一段时间,我之后给你再打电话。”
  李母沉默下去,她是个教书的端雅妇人,在这公园里,和李毓婷几乎算争吵着讲了这几句,已经算是极限。不是她想拘着李毓婷,而是她太了解女儿。从小所有人都说,毓婷这孩子,聪明又听话。但她哪里是听话,她倔的很,认定的事情不松口,非要自己撞了南墙才回头。
  “你想干什么,敷衍了我,再敷衍了你爸?”李母问,“为什么你这孩子就是不听劝,不乖呢。”
  李毓婷听着李母越来越轻的声音,不敢再说话,半饷,李毓婷看了看手机,才发觉电话已经挂断了。
  忽而,细碎的泪珠滚下,李毓婷有些不堪重负的抱紧了自己的头,手机因为手掌颤抖,掉到了地上。
  沉不群察觉到李毓婷不对劲,走近了些,半搂住李毓婷的腰身,“怎么了?”
  李毓婷的指节用力按着自己的脑袋,“我……我头疼。”
  作者的话:作者掐指一算,男的都出来了,猜得出男主吗?
  还有,这几天都没肉,要不给男主爸爸妈妈一个番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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