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拒绝了金武给她开的下胎药。
    只是想最后让孩子替她做一件事。
    听见门外匆忙的小跑声,她忙又抻脖子看。
    是小丹回来了。
    “怎么去了这样久?姨娘可是肯来?”
    “奴婢请了,可姨娘推脱不肯来。”
    “你可是说了,我有同她交好的打算?”
    “奴婢说了,奴婢就是按照您的吩咐,说您懊悔之前对姨娘態度不够友善,如今想清楚了,既然同为姐妹,自该友善相处。
    奴婢说了秋夕院备好茶水点心,请姨娘来,姨娘肯来,就是原谅程姨娘了。”
    “你这样说,她也不肯来?”
    “是。奴婢一字一句都是按照您吩咐的。可是任凭奴婢如何说,姨娘也不肯来。”
    程锦汐眉头一紧,腹中不適提醒她,她等不了了。
    “她既然不肯来,那我就去她的如意居。”
    “姨娘,奴婢出来时,如意居就落锁了。”
    程锦汐目光一沉。
    好个灼然,竟然躲著她!
    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    就算如意居落锁,她也要去。
    金武说了,这孩子在她腹中过不了今日。
    就是硬赖,她也要赖上灼然!
    程锦汐来到如意居时,果真见如意居已经上了锁。
    “去敲门。”
    小丹无奈,只能上前敲门。
    “姨娘今日身体不適,已经上榻休息了。程姨娘请回吧。”
    见里面丫头没有开门的打算,程锦汐强忍腹中不適,咬牙道:
    “我同你们姨娘同为侯府妾室,我当姨娘为亲妹妹。妹妹身子不適,姐姐自该探望。还请开门。”
    “姨娘说了,不见客!”
    小丫头的声音提高两度。
    “我就来看一眼,確定妹妹没事,我就走。不耽误妹妹养病。若是妹妹病得严重,可不能耽误。”
    “我家姨娘说了,不见客。程姨娘,您是听不清楚吗?”
    “我不过是关心你家姨娘。”
    程锦汐腹中不適感越来越重,疼痛也一波接一波袭来。
    她一手拍门,一手扶著肚子。
    见程姨娘大有不放她进来不肯走的架势,小丫头有些头大,不知如何是好。
    只能撒腿跑回去请示主子。
    程锦汐刚到如意居门口,楚瑶就收到了消息。
    “少夫人,您要去看看吗?”
    “去。”
    当然要去,不过,不能她自己去。
    她这会子自己去,岂不是给人送去当靶子?
    楚瑶疾步去了松鹤堂。
    李氏头疼,正让小丫头揉著额头。
    “老夫人,程姨娘不知为何,此时正在如意居门口吵闹。
    她肚里可是侯府长孙。
    孙媳怕她不懂事伤了腹中胎儿。”
    “哎呦,程锦汐又在胡闹什么?!瑶儿,我这会儿正头痛,辛苦你去一趟,看看那程锦汐发什么疯?”
    “孙媳本想自己先去的。
    但您知道,程姨娘一向不喜孙媳。
    万一惹她情绪更甚,那可是孙媳的不是。
    所以孙媳还是请您同去。”
    李氏一听,也顾不得头疼,曾孙要紧。
    这个不懂事的程锦汐又给她添什么乱!
    她立马起身,小碎步走著,直奔如意居。
    楚瑶不慌不忙跟在李氏身后。
    还没到如意居门口,就见程锦汐扶著肚子拍门。
    程锦汐也没料到,这灼然怎的今日这般不通人情。
    任她在院外,就是不放她进来。
    她打著和解的旗子,里面人也不为所动。
    可她已经箭在弦上。
    腹中下坠感越来越明显。
    若是今日赖不上他人,岂不是前功尽弃?
    不行,她的儿子不能白死。
    不如马上去瑶光阁,赖不上灼然,赖在楚瑶头上也好。
    正思量间,就听一个老迈女声怒喝:
    “程锦汐!你不好好呆在秋夕院养胎,在这里发什么疯?”
    程锦汐骤然心头一紧。
    猛地回头,就见老夫人领著三四个婆子来了,身后还跟著气定神閒的楚瑶!
    程锦汐心灰意冷地意识到,没希望了。
    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。
    紧跟著,一股暖流自两腿间涌出。
    她低头看去,就见一滴滴红色粘稠液体掉落地面,瞬间绽出一朵朵小小的红。
    红得那样刺眼,触目惊心!
    程锦汐一阵头晕目眩,软倒在地。
    “姨娘!”
    婆子手忙脚乱將程锦汐抬回秋夕院。
    大夫很快赶来了。
    李氏坐在秋夕院中石凳上,脸色铁青。
    “你倒是说说,程姨娘好端端的跑去如意居闹什么?”
    “老夫人,姨娘说要同姨娘和解,原本是要奴婢请姨娘来秋夕院的。
    谁知姨娘不肯来,姨娘只好亲自登门。
    谁知,那姨娘丝毫不顾及姨娘有孕在身,闭门不见。
    姨娘没有闹,就是在门外同如意居的丫头好声好气说话。
    如意居那几个下人死活不给我们姨娘开门,还拿话刺激我们姨娘。
    姨娘真的没有闹,就是拍了几下门。”
    “程姨娘犯糊涂,你个做下人的也不知道好生劝著主子吗?要是伤了姨娘腹中孩子,我拿你是问!”
    小丹嚇得浑身一抖,忙分辩,“若非今日姨娘无端锁了院门,还指使下人顶撞姨娘。姨娘也不会动了胎气。还请老夫人明鑑,给姨娘做主。”
    李氏实在心疼那还未出生的曾孙,怒喝道,“去把姨娘唤来!好端端的青天白日锁什么院门!”
    “老夫人。”
    楚瑶忙上前一步。
    “老夫人,姨娘今日身子不舒坦,请示过孙媳了,得了允许,这才锁了院门静养。
    再说,如意居是世子拨给姨娘的住处。
    就算白日落锁,也挑不出错处。”
    小丹见楚瑶替灼然分辩,忙又道。
    “老夫人,就算姨娘锁了院门无错,可她明知我们姨娘大著肚子好声好气来拜访,她也不该將姨娘晾在外面。
    更何况她还指使下人惹恼姨娘。
    奴婢认为,姨娘今日就是故意的。
    她这是要害我们姨娘腹中孩子!”
    “小丹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
    你说姨娘要害程姨娘腹中孩子,你有什么证据?
    你又是哪只眼睛看见姨娘指使下人惹怒你家姨娘?
    你没听见姨娘身子不舒服吗?
    既然知道姨娘不方便待客,你不赶紧將你家姨娘劝回去。
    还放任姨娘拍门吵闹。
    你倒是说说,到底是你的责任更大,还是姨娘的责任更大?”
    楚瑶几句话,懟得小丹哑口无言。
    今日之事真的出於意料。
    小丹扁著嘴,低下头。